06 4月, 2015

【刀劍亂舞】Fifteen twenty【太次】

※親情向
※太郎第一人稱視角注意





你的腳步聲總是很輕,寬大的腳板壓上老舊的木頭地板時,它們總「咿咿呀呀」地低聲埋怨,就像天花板抱怨我們的高大,地板也一同嫌棄我們的重量。
但你也總不予理會,因他人的評論而改變自己並非你的專長也不是你的喜好。
你怎麼會在意呢?當你塗上人生第一抹唇彩,又有誰膽敢拿氣勢懾人的你大作文章,還會有誰不為你的光彩所傾倒?儘管耳語總於背後交錯、於紙障間穿梭,但總入不了你的耳,摧毀不了你的心。
伸手輕輕拉開木抽屜,你傾斜上身往鏡子裡看去,執起鮮紅的畫筆一筆筆地勾勒眼角;隨著上眼瞼的弧度往下,直到眼角末端時大膽地勾起,那是種防護的宣誓,更是進攻的象徵。
我會說你的素唇十分美麗,已毋須艷紅的唇膏畫蛇添足,但我不曾對你說過;你一手撩起後腦的長髮,配上髮簪配上鮮花配上緞帶,技巧隨著歲月越發熟練,現在的你已經不用在清晨的混亂之中妝點自己,所有的舉動都是成熟之中的優雅。
我會說你很完美,與我相似的長髮不只死寂的墨黑,你的頭髮更如夜空的銀河一般閃耀,覆上胭脂面具的臉龐,穿著華美和服的男性軀體,乍看之下或許陰柔,卻無法對你陽剛的本質多加粉飾。
你依舊年輕,性格因而顯得過熟;把酒言歡,以酒會友的你總如櫻色暴風般地絢麗,無人不欲沾染你的光彩。你總形容我沉穩脫俗是優點,然而你不明白的是,你的恣意與灑脫總為我傾慕;你不了解的是,我亟欲於戰場上狂舞的渴望。

大概是你十五歲,我二十歲的某一天,我紮起馬尾,讓你為我畫上了與你相同的眼線,一邊說著紅色與我的黑髮相襯多了。而當時的我僅是沉默,你當我的默默不語是害羞的表現,漾起了笑容說很適合我。
然而你所不知道的是,向後束起的馬尾、招搖惹眼的眼線,全是為了能與你多幾分相似,多幾分能與現世貼近的親切感。
當視線投射,你的金色瞳孔反射出晨曦的微煦,我才意識到我擁有與你近乎無異的雙眼,熹微且透徹。即便有這份相像,不同於你的血浴沙場,這雙眼眸則將我帶離塵世喧囂,使我為奉納、使我為祭祀。
你的眼角略顯下垂圓潤,不如我的鋼硬銳利;我暗自稱呼它們為會笑的眼睛。當你醉至通霄,它們有時哭有時笑,笑是為了勝仗為了美酒,而哭呢?
原因不少,有時細薄的淚滴鑄成哽咽,為了手下無辜的亡魂而細細啜聲;有時豆大的淚珠綴著啜泣,因負傷的隊友們而愧疚於聲;鮮少時刻,你嚎啕你嘶吼,淚水泉湧至乾涸,因我被獨留而下的寂寥感到悲傷感到痛苦。
我總不說話,我說不出話;我僅能掏出手絹為你拭淚,說著「妝花了就不好看了。」或是「眼睛腫了就不好上妝。」等,諸如此類不著邊際的話語。
隔日的曙光打上窗櫺,酒醒之後的你什麼也不記得,一如往常地梳洗上妝,接著躍上馬背征戰沙場。我會說神采奕奕的你看起來十分動人,我自私地認為,那份躍於眉宇間的快樂會將你帶離我身邊,但我無法自私地希望你留下,因為你的淚水可比世俗的罪孽更沉。
我只能在心底祈禱,倘若別離的日子到臨,你不會無聲無息地消失,不會一聲不響地離去;同時,也請留下你鍾愛的那盒胭紅,如此一來,當我凝視鏡中那對與你相仿的眼珠,我會想起你;當我將那艷紅的胭脂塗抹於眼皮,與我神似的你會現身於鏡中,彷彿你從沒離開過。


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