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 8月, 2015

【刀劍亂舞】白色戀人【鶯三日鶯】

※砲友向
※鶯丸很美,三日月是傻子




炎熱的夏夜難以入眠。
三日月宗近身裹薄薄的涼被側躺,瞳色在無光的房內卻顯微明,是淨澈無塵的夜空陳掛一輪弦月。隔壁的鶯丸赤裸著背脊,單薄的棉麻成織,及他的腰際之下披掛,三日月宗近瞇起眼睛,夜中的星光月芒穿透紙門,射入微光,他看見鶯丸精實的背部肌肉包覆脊椎,倒三角的肩胛骨猶如收羽的翅膀,縮在脊柱兩側,就如鶯丸自己的刀身,攙和了略曲的柔美及堅硬的剛直。
三日月宗近伸手欲擒,卻被對方靈敏地察覺。「冬天是無所謂,但夏天就免了。」鶯丸側回首,目光稍含警示責備,如鷹似鷲。

三日月宗近收手,雙唇及中心抿攏,沒多說些什麼。


白色戀人,冬雪甚白,冬日戀人



鶯並非適合馴養的鳥類,背負此名的鶯丸亦是如此。

溽時盛夏,烈日打下光陽,赤辣地延燒入本丸的每吋每分,連帶吹拂徐來的微風也焚暑凌人,波波熱浪如潮漲拍來,哪怕是拋卻刀劍的原始面貌,化轉為付喪神的人體都得灼傷,無一倖免。
而鶯丸不愧於近侍的身份,在審神者的默許之下,將眾人帶往海邊消暑。當他們到達時,方至黃昏,夕日橘緋入紅,海波粼粼,閃爍金光。但綺麗之景只為一瞬,落日西沉,月升星起,降下夜空的帷幕,氣溫也一併驟降。
海風薰氣宜人,滲入鼻腔沁入脾肺,使人醉心為人薰陶。鶯丸站在沙灘邊,赤腳陷入軟沙,細沙如絲如綢,細密且柔軟,他的雙腳承載身心的重量緩緩下陷,濕冷的海沙混進海洋的苦鹹沈入腳趾縫間,自腳至頭由下往上,鶯丸順著晚風吹去的方位偏首,涼意捎起覆面的瀏海,穿入茶綠的髮絲。他看見短刀們圍繞著一期一振蹦跳追逐,一夥人沿隨海岸線曲行散步,與其他的刀劍一同,往小木屋旁的營火前行。

「在想什麼呢?」三日月宗近的腳步聲沉入沙堆,直至身側。鶯丸的眸睫垂落,視線朝他撇了過去。三日月宗近的瞳孔往無垠的夜色裡點綴星光,眼中之月倒映於海,伴波粼擴暈,於夜於晝,越顯明亮。
「大包平的事情?」他的話語伴蕭蕭潮聲催近,似虛遠飄渺的地平線向內拉近,霎時將他環繞包覆,冰冷濡濕肌膚,沁寒滲透毛孔,然心臟溫熱的鼓動溫順地將其吸收納入,並朝海洋之母的子宮中逆游向上,為寂靜的海面增添熹煦的微曦。
鶯丸的瞳眸晶瑩卻不乏尖銳,鳥禽所嚮的叢綠和入向陽的嫩青,柔馴及警戒參半,「你呢?在這裡做什麼呢?」
一攻一防的言語遊戲,沒有人不明白其中的暗號,費時千百年淬煉而成的老練,耗時千百年淬取而生的狡猾,彼此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,不帶道德的善意,不含背德的惡意,為了取得優先主權的攻防,說穿了不過是消磨歲月,毫無價值的惡作劇。對神靈來說,眨眼瞬間,時光消逝即縱,他們貪圖這般無趣的美好,企圖將染血的過去拋諸腦後。

「我想抱你。」三日月宗近與他一齊面向退去的海濤,「我想擁有你。」
入夜後的夏風吹得狂,來自世界另一端的狂風颯颯,吹起兩人的髮末,末端及末端相碰,尚未糾結便搶先散開。
「那麼,告訴我何謂擁有。」鶯丸的語調平淡,然語末輕柔地勾揚,往對方的手啊眼啊,甚是心底勾去。他的雙唇溫柔地開闔,語珠潤圓,滾落的聲響落在兩人之間,清脆地化作此處的地平線擴展開來。他的手腕輕輕彎擺,指尖朝三日月宗近的掌心劃抹上勾。


我想伴你入眠。

去年的雪落得紛飛,白霜結得晶淬。田作應景休耕,及冬陽落得更早。熄燈後的房內一片昏黑寂寥,而三日月宗近的棉被唰地拉開,一股寒意衝進溫熱的棉褥之中,伴隨鶯丸一手攀上他的肩頸,略低的體溫使他不住地眸眉相擒。
鶯丸的五官向他貼近,那雙線條柔和的眼瞳在黑暗中依舊清晰可見,微垂的眼角飽含一絲愛憐,瞳孔澄瑩閃爍,他的雙唇貼合,溫柔的鼻息循著三日月宗近的耳邊吐進,「我想伴你入眠。」
三日月宗近的手環繞對方赤裸裸的身軀,及腰至臀,自臀往足。鶯丸的曲線柔和結實,似男似女,及陰和陽。並不是剛柔並濟的身軀懾人心神,而是鶯丸自身的氣魄,撫柔包裹強勢,是如包覆尖銳匕首的絲柔綢緞,總待獵物自甘陷落後,予其枷鎖予其懲處。
三日月宗近本想低下身去親吻,卻被鶯丸一把撫起臉龐,「我想看著你。」他道,伸出右足及其纏繞,腳足相揪,腿臀互扣,他與他胸膛貼合磨擦,鼻尖頂向鼻尖,睫毛糾纏在一塊兒。三日月宗近眼簾上撥與他相視,而鶯丸的眼神朝他輕勾,極其嫵媚,沒有人不明白的勾引,沒有人會拒絕的邀約,三日月宗近的眼眶彎勒成月,往那雙眸裡的密林遁去。

生理的交合不過兒戲,從沒有人當真。生為付喪神,利用人類的軀體貪圖享樂都屬歲月的消磨。
時季過冬及春,終及初夏,而櫻盛櫻落,似天際的雲群四散。而冬日嬌柔嫵態的鶯丸也散去無蹤,溫順的鳥兒至春鳴啼,則鶯丸一如傲鷹展翅,翱翔高空,幾個月前的肌膚之親恍若隔世,總閉口不提,掩耳不聽。
三日月宗近從不自拆台階,儘管內心感嘆萬分,則嘴角延笑,一抹同室的尷尬。時時他俯下身子,欲以勢相逼,然對方的眼瞳蒼綠無垠,說是神祕,不如以邃奧相稱。
「夏天就免了。」他總如此應對,前額的瀏海四散,雙眼猶如冠鷲似地銳利,彷若細針刺進三日月宗近的瞳眸。
「我看你明明很愛的。」三日月宗近的髮末抹著他的臉頰輕搔,唇線展弧,延開莞爾。
「我只不過、是需要取暖罷了。」鶯丸偏首,視線傾下幾度角,眸光閃過一絲戲謔,接著一手撐起上身,鼻尖倏地往三日月宗近的五官衝去。
三日月宗近應對不及,只得閃退為應。鶯丸往他肩側的空隙閃去,竄開他的臂膀攻勢,俐落地起身。

如鶯的嫵態,如鷹的氣勢。三日月宗近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,暗自思忖道。



時境際冬,臘月入寒。
鶯丸及他的耳側私語悄悄,及他的耳畔吐息循循。「寒冬之際,只望依你入眠。」私密的耳語輕柔誘引,穿透三日月宗近的鼓膜,朝他的心底輕輕勾了一下。
三日月宗近伸手褪去對方的平口褲,霎時足腿相纏,心胸相依,他們十指交握,只盼所有的剎那都成永恆。心臟的鼓動及血液竄流,全於目光相擊之刻交集、接著同步。沒有刻意的強勢,毫無蓄意的退讓,他們以自身的力量為彼此制衡,你來我往,相擒不讓。
三日月宗近聽聞鶯丸的吐息漸強漸弱,既壓迫又是相讓,呵呵地輕笑幾聲,伏上他的耳畔細語挑釁,「老奸巨猾。」
鶯丸不以言語應對,反倒是雙眸一瞇,釋開柔媚的勾引信號,向著三日月宗近的那輪新月投入。後者伸手抬起他的臀部,俯首吻入他的唇舌,自甘墮落地傾入鶯丸的懷抱。

待焦急的喘息趨緩,三日月宗近及他耳鬢廝磨,朝他細語,「多麼希望能和你真正的程裸相見。」接著又補上,「多麼希望能見到你的真心。」
他感到鶯丸的視線刺來掃去,不乏一絲嘲諷。「別傻了三日月,就憑這般肉體關係,哪能使你觸我心扉。」

Fin.